善恶之思

我始终都认为，这个世界是有善恶之分的，做人应该学会擦亮眼睛，明辨是非，善恶分明，抑恶扬善。为什么这样说？因为我有亲身的生命体验。

那是在我孩童时期，我的祖辈们和另外一个家庭关系不好，当时的情形是，那家人总是变着法儿向祖辈找茬，甚至暗中加害祖辈，虽然，祖辈们很善良，一味忍让，可仍旧无济于事，无法化解那家人对他们的欺凌。

那家人有两兄弟，一个十一岁，一个九岁，当时我五岁。虽然，我知道两家人关系不好，但这并不能妨碍我时不时找那两兄弟玩耍。因为大家毕竟还是小孩子，而且，那时我确实没什么同龄的玩伴。

某个炎热的夏日，我跟随两兄弟到一水坑边玩耍。那个水坑是农民搞建设，新挖的一个大土坑，下雨之后，积满了水，后来就形成了一个大水坑。由于天气炎热，两兄弟先后下水坑游泳，而我不会游泳，所以就呆在一旁看着他们。这时，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开始引诱我下水，由于我害怕被水淹，一开始拒绝了他。然而，他使用了很多方法，费尽口舌，诱我下水。他跟我说，不用害怕，这个坑的岸边都是缓坡，我可以慢慢下，不会被水淹的。即便被水淹，他也会救我的，因为他会游泳。耐不住诱惑，我下水了。可是，情形跟他所讲的完全是两回事。这个水坑根本就没有缓坡，走了还没两步，我一下子就滑入坑底。坑里的水一下子就没了我的头顶。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，一种绝望和对那个男孩愤恨的情绪，刹那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。我恐惧极了，担心自己即将进入死亡的世界。出于求生的本能，我在水中拼命扑腾，但水如魔鬼般地止不住往我的嘴里、鼻子里灌。我无法呼吸，无法自救，我想呼救，但无法呼喊，我强烈地渴望那两个人来救我，可那两兄弟却站在一旁看笑话。就在那一刻，我悔恨极了，悔恨自己不该听那个男孩的话，我想不通，想不通那两个人为何如此歹毒，如此心狠，不来救我。

就在那一刻，各种情绪顷刻间在我的心中交织。虽然，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幼童，但我一生都无法忘记，因为那是生死的挣扎。那一刻，我特别渴望父母奇迹般的出现，因为我知道父母出现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救我。可这样的奇迹怎会出现？挣扎稍许，我的大脑开始轰鸣作响，身体象灌了铅般的沉重，径直往水底下沉。我已经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，完全丧失挣扎的能力了，但我的大脑尚有意识。那一刻，我想我肯定会死的，我完全陷入了一种绝对的绝望，但我又是这样的不甘心。在沉入水中的那一刻，我隐约听到引诱我的那个人在阴冷的笑，虽然笑声不大，但我听得到。我也隐约听到两兄弟在说话。那个弟弟对其哥哥说，“他好像不行了。去救他吧，要不，他的父母会找我们的。”那个哥哥恶狠狠地说，“别管他，淹死他，回去就跟他父母说，是他自己淹死的。我们想救他，但没办法。”

然而，奇迹还是出现了。那个弟弟善心突发，毫不犹豫地向我这边游过来。虽然他的个头比他哥哥小，力量不如他的哥哥，但他还是决定来救我。整个施救过程非常短暂，但极其困难。那个弟弟将我拦腰抱住，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往水面上拖，他好不容易抱住我，可他力量弱小，加之我裸露的身体太光滑，他好不容易抱着我，我还是“哧地”一下滑到水底了。这样反复了好几次，我仍旧没有被拖出水面。我隐约听到他在大声呼喊，让其哥哥过来帮忙。可他哥哥仍站在坑的另一边，无动于衷，仍旧在说，“你真多事，淹死他算了。”整个过程时间极其短暂，但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过去了。那时的那种感觉真的跟瞌睡来临，无法抵御睡意一样。但我尚存一丝意识，这种意识提醒我顽强地坚持活着。在那其中，我知道那个救我的弟弟也“哇哇”呛了好几口水。而且，在抱住我，我又滑下的反复几次中，他曾将我托出过水面一次，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，但让我呼吸了一点空气，延长了我迈向死亡的时间。后来，我仍旧从他的手中滑下。再后来，我很幸运，被他救了上来。

现在回想我被救上来的原因，大概有两点，一是那个救我的人，他下定决心救我的意志很坚决，虽然其中遭受了很大的困难，但他没有放弃，另一个是我离坡岸近，咫尺之遥，只要救我的人能将我拖到浅水处，站稳脚跟，我就可以完全获救了。我想，如果当时我离岸坡很远，那我肯定死定了。因为仅凭那个救我的人弱小的力量和不熟练的游泳技能，是无法将我救上岸的。

当时我被救上岸之后，虽然神智快不清醒了，但没有昏厥。所以，我很快的清醒了。我只记得，自己清醒的那一刻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。而且，在那一刻，我感觉空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新，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美好，能自由呼吸空气真好，能活着真好！在沉入水中的那一刻，我曾经丧失了这种自由，可获救后，我能再次自由呼吸空气了！之后有好几天，我都庆幸自己能活过来。

时至今日，我对幼童时发生的这件生死挣扎的事情，记忆是如此的深刻，清新。我忘不了那一幕，我也不会忘记那两兄弟。现在回过头来反思，我估计当时两兄弟事先就商量好，设计害死我。只是，在关键时刻，弟弟因为心慈，善心发现，救了我。

今天我重提旧事，就是要告诉人们，世间是有善恶的，我们需要学会擦亮眼睛，明辨善恶，这对自己是有意义的。

那幼童时发生的那件事，分明告诉我，那个哥哥是恶的！虽然他也尚属年少，但他的心肠极其歹毒、凶狠！那个弟弟有善亦有恶，但他心慈的一面大于凶恶的一面。虽然，他和他的哥哥共同害了我，但时至今日，回想当初的那件事，我对那个弟弟仍心存感激，因为他曾经救我一命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，如果没有他当时的坚决、果断和坚持不懈，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我了。

我认为人的善恶有先天的，也有后天的。有人生来狠毒，但在后天发展中，却因种种原因，有所悔改。有人一生恶毒，但造恶并不多，恶行不大，因为他有强烈的惧怕恶报的一面。有人生来善良，但后天因种种原因变得凶恶。有人……总之，人的善恶存在形态及形成根源，极其复杂，绝非三言两语能概之。

就是那个大一点的哥哥，狠毒之极，本性难移。时隔两年之后，他以同样的方式，诱我下水，试图淹死我。当时就我们两个人，他仍旧阴笑着在一旁看我扑腾、挣扎，但那次，我很幸运的靠自己挣扎自救。这一幕，我同样记忆犹新，永远也不会忘记！当然，我也有过错，先后两次轻信了同样一个恶人。不过，我那时尚属孩童，仍可原谅。

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，别看他几次试图害人性命，阴险、狡诈、凶恶之极，可他在比他更凶狠的人面前，却活象一只哈趴狗。虽然他很凶残，而且曾在年少时，两次试图害人性命，但时至今日，我再未见到他造什么恶，而且，活得很卑贱。我想，这并不能代表他就已经是一个善人了，而只能说明这是一个猥琐的家伙，他想造恶，但贪生怕死，害怕因恶行而遭致恶报。

有人说，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，并且给我举了个例子。比如，某人谋财害命，站在被害者一方，他是恶的，但站在谋财害命者的那一面，未必就是恶的，因为，他谋财害命会有他的道理，要不他怎么会谋财害命呢？何况，他对家人很好啊，而且，在生活中还可能做好事。我觉得此人持这样的观点简直荒唐之极。这是典型的强词夺理，思维混乱，逻辑颠倒！这是典型的善恶不分，是非不明，稀里糊涂！

我不排除造恶之人会对家人有温柔善良的一面，也不排除造恶之人曾经做过好事，但这并不能弥补他的过错。有时候，一个人造恶，只要一次就够了，就可能对他人、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！难道我们还能以此逻辑颠倒的说辞来容忍他们造很多恶吗？或者姑息他的恶行吗？造了恶，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，这是天理，也是人类社会的共识！按此人的逻辑，我们干脆不要法律，不要道德，不要文明罢了。干脆就让大家都去造恶好了，反正大家造恶有理，而且大家也有温情的一面，甚至曾经做过好事。这成吗？这只会让人类走向毁灭！

我相信人没有绝对的善恶，因为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可能会有善恶之念，而且，善恶还会相互转化，相互交融。但善恶一定是分明的，善恶一定是水火不容的，造了恶，就必须为其恶行承担相应的责任！

古人告诉我们，“无规矩，不成方圆。”对恶行不惩治，只会造成世界的混乱。对恶行不惩治，也就无法让人行善。

有人说法律是统治阶级维护其统治的工具，我不否认此观点。但在抑恶扬善方面，法律发挥了极大的功效。当然，这样的法律应该是有利于绝大多数人的良法。

什么是恶？我觉得，为了一己私利或其他原因，首先侵害无辜者利益，甚至危害他人生命的言行就是恶的。就像毛泽东同志曾说的，“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人若犯我，我必犯人。”如果大家都能做到不首先侵害他人利益或生命，则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，平安和谐地生活。谁首先打破了这个平衡而和谐的状态，谁就该受到惩治。就像一个国家首先侵略另一个国家，则被侵略者完全有理由奋起反抗。这个时候，战争也就出现了正义和非正义之分。如果按某人的观点，此时被侵略者反抗也是在造恶，因为他造成侵略者的伤亡。如果按此人的观点，那我们干脆坐以待毙好了。或者干脆都去侵略好了，反正这个世界没有善恶之分了。如果大家都来造恶，这个世界将会怎样？按某人的观点，干脆不要法律好了，因为，依照法律的判决，枪毙犯人也是造恶，因为站在犯人的立场上，犯人的生命被剥夺了。此等逻辑，实在荒唐。

也有人拿唐僧说事，曰唐僧善恶不分，迂腐之极。我觉得，唐僧跟某人比起来，还是清醒的。唐僧虽然以慈悲为怀，不主张杀生，但善恶在其心中还是分明的。他有善恶观，亦有是非观，只是他肉眼凡胎，对善恶的辨别能力差，老是犯错。但当他一旦认定所遭遇到的人是妖魔鬼怪，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让徒弟斩妖除魔。

古人云，“善有善报，恶有恶报，不是不报，时候未到。”我觉得，一个人立于世间，应该有善恶观，应该学会擦亮眼睛明辨是非，洞悉事物的本质。我们不应该以自己的软弱纵容恶行，不应该以种种借口心生恶念，或造恶，更不该以荒唐逻辑为恶行辩护，掩饰恶行，或偏袒恶行。

“勿以善小而不为，勿以恶小而为之。”我们当学而时习之。

（2008年5月29日下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