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 键 词: 爱恋 等待 排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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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——生命原本不过是一场跋涉,所谓的承诺只如秋日黄昏被雨水打湿的信笺。
她是一个凋敝的女子,从出生开始。
下雨的下午,林敏什么都不做,一个人躺在靠窗的木床上,时时地哭、笑、回忆。在林蓝的印象中,这样的情景已是常态。
也是在下雨的下午,黄昏,马路上人很少,等公交车的林敏遇见了他。也是在下雨的下午,她和他一起各撑着一把黑伞,约会。他很努力地挤着笑,在街上走着,想找一个有炉火的角落,卖新鲜出炉烧饼的摊子,平时总会有的。然而,他忘了,那天下午正有雨。结果,瑟瑟发抖的他告诉她,相信我,下一次,我要加倍弥补。
多少天以后,晚上,天空闪着胡乱的星星,汗涌如浆,躺在硬硬的床上,林敏感觉整个世界已经倾斜,颠覆。白色的口罩挡不住口水,而且还有着清晰的汗迹。臃肿的身形围着她转来转去。
然后,林蓝出现了。早产。脆弱。
来去匆匆的男人,半夜里跳动的烟圈,她像一只腼腆的小猫,注视着房子里的另一个女人放纵自己,霸道地折磨房子里的空气。劣酒,不固定的收入,漂流,林敏不时地生气,暴躁地摔着可以摸到的东西。只是后来她也习惯了,听一次次尖锐的声音接触失去原色的水泥地。
在学校,林蓝从来不是能抢出风头的。五年级的某一个下午,天阴有雨,林敏被老师传来,像一只躁动的豹子,拒绝了老师所有对林蓝的指责,空气很僵硬。她却明白,晚上,逃不开的将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滂沱暴雨。
她哭喊出一句,“老师问我,为什么没有见过我的爸爸?”
回答很冰凉,“不要提他。不存在。”
她说,“那是因为在心里,你还爱他!”
林敏叹气,“你长大了,我也衰老了,到了有人给你写纸条的年华了。”
她匆忙地摇头。
“我的女儿应比我精明得多,迷人也不需要什么补偿。”
二
——我们这一代的人,不知从哪里学来的,不知是谁告诉我们的,爱,必须负责。其实,爱,不过是一种状态。我只知道,此刻,我是爱你的。
消息的弥漫,绯闻的传播,有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。顾原波和林蓝拍拖了。穿浅色衬衫、下巴微青的顾原波在和理科班一个尽人皆知的物理白痴走在一起。
每个人都在存在,无论是否合理。物理老师总是如此地思维,譬如林蓝这样的学生,高三上学期结束时,老师终于耐不住气,主动找林蓝谈话,无非说你潜力很大,要好好努力,不要为一时的情况沉沦。说这话时,老师的嘴角挂着几根剃须刀留下的残余。林蓝说,老师,你还有别的要说没有?如果只是这些,我就回去了。时间很宝贵。
然后,林蓝就找到了顾原波。
顾原波答复道,现在是商业社会,我也不是苦力。何况,时间就是金钱。
林蓝说,有进步以后,我要和你谈恋爱。
顾原波撇撇嘴,不敢,我还想好好踢球,别跟你在路上走一圈,回宿舍就被人给废了。
林蓝直直地盯着他的左脸,说,你就这么点儿魄力?
你就这么点儿魅力!
然而,游戏已经开始。
三
——你喜欢嚼你的口香糖,我喜欢谈我的小恋爱。时间就如匆匆吐出的牙膏泡沫,简单地过渡之后,迅速失去原应的价值。
她顺手递给我几张纸。我看到第一行,冒号前面是几个熟悉的汉字:亲爱的林蓝同学。
缓慢地接了过来,她催促着,用背面,赶快解题。
我说,这个东西,不大好吧。
没什么,多的是。
我愣在原地。魅力的确存在,以一种我不得不折服的姿势。
天才其实都是一样的优秀,笨蛋总有各自无奈的理由。我一贯秉持如此的信条。然而,披着齐肩发的林蓝告诉我,上帝也是一个单身汉,耶稣也有收错犹大的夜晚。林蓝说,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,一定会有一个人在那儿,能理解我,陪伴我,欣赏我,爱我。林蓝说,我一直相信,有一天黄昏,我能够平静地告诉自己,物理,不过是一个轻易攻克的小高地。
地球是平的,生活却是不公平的。到五月的中旬,我都勉强地保持着平和的态度,和蔼地面对林蓝,一边安抚自己躁动的心。林蓝说,你放心,我会如愿地去西安。我说,当真如此,那是缘分,我会和你去同一座的城市,去看大雁塔的日落西山。
关键时刻,王子接走了心爱的姑娘,公主爱上了丑陋的青蛙。关键时刻,我感到一丝心寒。通过短信,林蓝告诉我,关键时刻,她找到了自己的第十四根肋骨,找到自己的第八感觉。
四
——不愿谈恋爱,你总要去研究另一个人的悲欢。不愿谈恋爱,总习惯沉溺在一个人的孤单,一边积累些小情绪,酝酿狂欢。
一起坐在火车上,林蓝坐着。我站在过道上。她沉思了许久。开口。
我问,怎么不见有什么人来送你上车?
她笑,有你一路做伴,我告诉他们不用来了。
那些追你的痴情人呢?不来见上一面?弄不好下次,就已经有条胳膊搀。
她说,现在已经有了。随即碰了一下我的左手。
我问,这意味着什么?
然后,又说,也许我们确实是有缘的。
她点头。
随即沉默。
在车上,她沉沉地睡去,姿势腼腆。我看着这个女孩子。感觉很熟,却始终有种摸不到头脑的意味。夜很沉很深,车窗外满是我不了解的原野。忽然,雷鸣电闪。她醒来,俨然是听见。我勉力地笑笑。继续睡吧,没事。
谢谢,你守在我旁边。
五
——我所有的努力,不过是为了一个自出生就种下的心愿。
感谢我的父亲,在大学录取通知发到手上的时候,由衷地感到解脱。感谢我的父亲,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,他给了我在农村最好的最有可能的教育。
我依然清晰地记得,他耐心地和我面对面,对着口型,教我背“移舟泊烟渚,日暮客愁新”;我依然清晰地记得,为了能让我安心地在高中受教,他四处奔波,求人关照;我更清晰地记住了,领取通知的瞬间,他面孔上僵硬的表情,一种表达不出的狂欢。一个农民,用他的努力和执著,在一个农民的后代身上,证明了自己的认为没有错。
夏天过后是秋天,我离开熟悉的太行山脚,来到了千里之外的西安城。
在这里,我遇见了顾原波。
这个住在对门寝室的大男孩,在足球场上,以一种干净而优雅的方式踢着最不容易的位置——后腰。当时,我被拉去充作左边后卫。他的控球、分边、传射,轻松地征服了对足球只存在浅显理解的我。随后,我们成为哥儿们。原因之一,他经常要给我补防。然后,迅速熟悉。我并不喜欢争执,还有一点儿努力和拼搏的意识。我想,如果我是一个女生,对于这么的男子,也是招架不住的。
六
——我相信这世上,一定有前生注定的缘分;我相信耐心和长寿;我相信你正在艰难地爱上我。
我相信天外飞仙的运气,我相信执著付出后的甘甜,我相信在这个世上,总有一个人懂我,疼我,了解我,善待我,我相信我们会有这么个瞬间,勾起左手的食指,笑着许诺,对视每一天。
我的相信也许是漫无根据的,虚无缥缈的。我早已是一个寥落的孩子。林敏在我高二那年选择了再婚,领来的男人,我都没有认真瞧过一眼。一个人承受着生存的压力,一个人的孤单,一个人的辛酸,她,许多年的挣扎。每一个灵魂都在寻找着可以信赖的手腕,然后相约流浪。等不到心底影子出现的人,最后匆匆地结束躁动的年月,草草地安置自己。譬如林敏。我断不能像她这样。
许久了,在她结婚前,母女也没有说过多少话,她开始变得唠叨,一再肯定女儿要比她出彩得多。我留在她单身时的房子,拥挤,光线不好,楼梯亦脏,她并未如何阻拦,依旧按时打钱,给我,但不多。
遇见顾原波,也许是我虔诚的结果。上帝是公平的,在关上门的时候,还会给你在门缝立楼进来一丝阳光。这名男子和他的爱,让我变得沉寂,安逸,甚至简单地以为,生活就应如此,笑脸和蛋糕将是生命的常态。这个男子和他的宠,让我变得缄默,我开始简单地为了一人,勾勒未来,编制梦想,以为两手相牵就注定了生生世世的依赖。夜里,我不再漫无目的地幻想,不再歇斯底里地醒来,辗转,不再用接连的咖啡支撑脆弱的生命。因为他在高中毕业时说过,咖啡,对于精神,不啻于一剂杀鸡取卵的毒药。深情认真,由不得我回绝。 [1] [2] 下一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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