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 键 词: 心愿 忘记 流星记事散文
散文分类: 记事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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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睡眠不好,老是做梦,梦境中出现最频繁的是一座孤坟,在一个松林围绕的山坡上,浅浅的蒿草,茂盛的灌木,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其间,当血红的夕阳懒懒地照下来时,坟头的草木便折射出一缕灿烂的金光,更显出四周出奇的安静,而我自己赫然身处其中,却又沐浴着一身阳光,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。
也许人都会经历几个阶段,少年时期从不谈论关于死的话题,因为自觉距离遥远,心里有的只是初涉人世的好奇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。而青年时期却又恐惧这个话题,他们正享受着美好生活,看着鲜花盛开,彩云缭绕,觉得万事皆有可能,巴不得要是能长生不老该有多好。及至中年和老年,饱经了生活的创痛,看尽了人世的炎凉,幸与不幸的交相更替,劳心劳力的肉体催残,让人渐渐明白:活着,不过就那么回事!进而知道死去也并没有什么可怕。
就好像有一句流行的名言--既然死都不怕,还惧怕活着吗?其实这句话如果反过来说也会成立--既然活着都不怕,还会惧怕死去吗?
有这样的思想或许就是习惯上认为的生活的弱者,必为有鸿鹄之志者冷笑甚至不齿,然而即使志向远大,踌躇满志的人,也不过把大部分的快乐建立在幻想之上,从而支撑自己在别人眼里体面地活着:官员们唾沫横飞,不厌其繁地演讲游说是幻想明天能够高升,得到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金钱。作家废寝忘食,夜以继日地奋笔疾书是幻想自己的作品能轰动世界,从而使自己名垂青史。科学家挑灯夜战,呕心沥血地熬白了头发是幻想超越前人,展示自己不同凡人的聪明才华……因为梦想,因为希望,仿佛幸福的彼岸已经近在眼前,触手可及,暂时的苦痛可以忽略不计,所以才会在人生道路上目不侧视,疾步如飞。这正如一对恋人,在深深的爱恋中幻想着明天的相互拥有,比翼双飞,心情总是在甜蜜中如盛开的鲜花,每一片花瓣的背面都会透出阳光的七彩来。
然而,美好总是不能持久,连宇宙都不会一成不变,那么在浩瀚的宇宙间,我们这一粒尘埃的命运可想而知。夺目的彩虹会转瞬即逝,娇艳的鲜花会零落成泥,绚烂的彩霞会化作乌有,今天的信誓旦旦,慷慨激昂,或许就是明天的一阵清风,吹过无痕,就像面对流星许下的心愿。流星总是冷冷地站在高处,面对明月那样的冰清玉洁,它又何曾记得人间那几缕袅袅烟尘!
因此幻想时时可以破灭,而且总是伴随着失望的泪水,流星忘却了你苦苦的哀求,面对一片虔诚却置若罔闻,让你在月光下孤独地翘首企盼,静听夜风送来一些枉然,独看云彩覆盖许多未知,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心痛,感染着花与草也会泪光闪闪。
此时,回想阳光下那寂静而充满阳光的山坡,初夏那浓浓的色彩像泼下的一团团染料,黄色绿色红色泾渭分明,清新中透出诱人的光团,我想,如果此时悄无声息地融入那任意一团色彩之中,人生便是何等的完美。泥土不会嫌弃你的弱点,花草不会抱怨你的愚笨,清风不会轻言放弃,无论风狂雨骤,寒来暑往,自有大地轻拥,明月问候,永远不用担心明天的孤独。
现实和梦境之间,已经变得那样没有界限,人生的解脱也许就在一念之间,太累了只有自己知道,而在梦境中那样华丽的景致里,一切形式都属多余,生命来自无形,自当去之无影,因此每当清晨,山间那冉冉升起的一团轻雾,或许就是我们存在的另一种方式,看似有形,却又在阳光里慢慢散开,蒸发在蓝色的天幕下,不留一丝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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