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 键 词: 山水 故乡写景散文
散文分类: 写景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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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亲们习惯把迅猛的洪水称为“山水”,这也是一种方言的不同叫法。当然故乡也不乏青山绿水,虽然故乡是在北方。
我的童年,以至少年时期,都是在故乡度过的。那时侯,除了去过镇外比较远的几个村子,其他地方都没有涉足过,甚至就连想法都没有,所以外面的世界精彩与否,都与幼小的我毫无瓜葛。若说,后来发现村镇外,还有许多城市,不同省份的,可以说是故乡的那条小河牵引着我的视线转移的。?
我们通常是害怕洪水的,因为洪水会带来很多灾害。譬如淹没村庄,田地,还有人们的生命安全会遭受威胁。国家要抗洪救灾,也要花费很多的人力,物力,和财力。而我的故乡似乎从来都没有害怕过自然灾害,尤其是我要说的“山水”。不仅,乡亲们从潜意识里没有惧怕过迅猛的山水,而且倒对山水有一种强烈的渴盼。在这里,你可能要问:是不是哪根神经出问题了?是的,是因为贫穷出问题了。更确切的说是,乡亲们没有煤炭烧火,要过完寒冷的冬天,至少得把小小的洋炉子燃红了。?
乡亲们所用的煤炭,是能去县城里买的。县城里的人,如今都因为县城的丰富的煤炭资源而发财致富了。县城以北,是产煤的最集中地区,在全国也是很有名的。而我的故乡,却在县城以南,主要以种植业为主。只是,因为干旱少雨,最主要的是山地站土地面积的绝大多数,仅靠几块,还有滩地上的红枣,是完全不能脱贫致富的。小河发源于上游,是由县城以北的很多支流汇集而成的。既然县城以北有那么多的煤炭,所以每逢遭遇大雨,很多地上挖掘出的,或是还未全部挖掘出的,因流水的冲击而大多流入小河。小河里水要推冲的动煤炭,水量就要足够大,一般在一千“流浪”(方言,相当于“流量”)以上。这样,小河里就汇聚了宝贵的“资源”:大量的木材,以及大块的因碰撞而磨成方圆的煤炭。
故乡有山水,是该去小河里捞材捞炭了。记得,每年的夏初秋末,是故乡的雨季。到这个时分,山水是时常爆发的。而在春冬两季,主要是制作捞材捞炭的工具。捞材用的是河撇子,而捞炭则用捞头。相对来说,河撇子制作程序要比捞头简易的多,也粗陋的多。河撇子,是用一根很长的木棍,而在棍头中通常定制有两种工具,一是用铁丝网成一种网状结构,上端由粗铁丝弯成圆状固定,下面则是由密密麻麻的细铁丝网结而成,就象一个不大的沙漏。河撇子的用途主要是捞那些细碎的柴沫的。二是棍棒下头一般固定一个坚硬锋利的弯钩,这是用来捞勾那些较大的河柴的。下来说的捞头,时常是有两部分组成的。其一是要用一根木杈,这种木杈是专门在树上砍取的,主要是用来固定那些密密匝匝的呢绒绳子,这些呢绒绳子被人穿结成网状,象一个风袋,值得一提的是网口粗大,而尾部要匾平狭小。如果把捞头放在河里,倒更象一条硕大而有乱蹦的大头鱼了。我至今还记得父亲曾经穿织那把捞头的情形,那时父亲右手拿一个很大穿针,而左手用来拿捏呢绒绳子,并和右手相互配合,交织成其中的一个又一个的三角形状网,我想那时那地的父亲是最为严肃的,也是最认真的。
在我的记忆里,我基本上没有使用过河撇子。不是因为用不着,而是一来河撇子笨重,二来小孩子喜欢在河里玩耍,拿手捞些小木小棍,然后随手一扔,也不细看,管他扔在岸上,还是在河里呢!在小河里玩耍惯了,尽让我学到一手好水性。其实,除了女性,乡亲们都有一手在河里游刃有余的本领。要不,那么湍急的河水,他们怎么还能往河水里放捞头,而且能把捞头死死的固定。故乡人,就是凭这股子蛮劲,在小河里穿梭。爆发山水的时候,那时侯一般情况是得不到及时的通报的,不过我的故乡,我的故乡里的亲人们却似乎早早的闻到了山水欲来的潮润的味道,一大清早的就跑出来张望,看小河的水位是否升高。或者是提早的把饭做了,吃了。倘若山水来的早,来不及吃了,就让家里的妇女携带,在捞柴捞炭期间,慌里慌张的连忙往嘴里扒拉几口,就算填报了肚子,他们感觉至少肚子里温热了一会儿。
在山水刚来时,是不冲推炭的。这段时间主要是满河的柴沫,有大的树庄,也有小的柴棍。当然捞柴不是乡亲们的主要目的,一般情况下,如果河里没有大的木柴,是很少有人钻进冰凉的河水了的。这期间会有人不时的挽起裤腿,跳到小河里,去试探河里是否开始有炭。要是感觉双腿之间,有东西极力的且连续不断碰撞,那就表示河里一定有炭了。然后随便呼叫一声,狂奔上暗,拿起捞头,又潜跳着在水里找合适的位置下捞头。这时候,准是一呼百应,或者不用呼叫,就瞅瞅他的动作,人们便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。快拿箩担来!快拿箩担来!这是男人在叫唤自家的妇女,因为他们的捞头已经捞盛的快满了。捞得太多了,提携起来费工夫,更费体力,差不多点,捞的会更快。不一会儿,在沙滩上,瞧去,一堆连着一堆,黑亮黑亮的,那就是乡亲们捞的河炭!即使山水在晚上来,乡亲们也会穿衣,拿着手电筒,或煤灯当作照明工具,不辞辛劳的整夜捞柴捞炭。
不要去占那块大如盘石的河炭,这怎么能拿得动!
母亲给我一边比划一边讲述着村子里一个村民的故事。这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,我可能还未出生。是说在一次特大山水中,河炭几乎塞满了整条河流,更有大的若盘石般的河炭,在山水退却后沉塌下来,于是村民们都去挣枪着占据大块的河炭。而一个年纪可能尚轻的小伙子,面对如此庞大河炭,说出了以上那样的话。?
我当初听完母亲的描述,便忍俊不禁。暗笑,这个村民的傻。后来,这个村民的确是疯了。不过,我坚信当初他绝对不是疯子,也不傻。如今,再去我的故乡,已经没有那些往日的捞柴捞炭的足迹,很多人家都到了城里,即便还住在村里的,也在城里用大卡车拉回了满车厢的煤炭。今年过冬,是不会冷了。只是,我在心头忽地掠过了一丝念头,现在少却了那些热火朝天的捞柴炭的场面,是否是一种缺失?而那个当年因莽说而受嘲笑和冷落的小伙子,还过得好吗?
我想会好的,至少他已经发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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