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景抒情散文

  秋风探雨 雾看云山

  一江秋水荡山影,满叶红绯飘思雨,非是红衣坐梦悴,已是久别乡音,思得山梦空月醉。我喜欢游山、观山,去过不少有山的地方,也去过不少与山有关的寺;凡是有山的地方与寺相关的山,我总爱用旧照片收藏起来,再用几个粗笔不太文雅的诗句与字画,把它们标注起来,生怕它们忘记了我,也生怕我在年岁时光里走掉它们。

  可见,我钟爱大山爱得如此痴醉,我总是借把月亮说成是山头上的白花,有时也爱把山说成是伟岸挺拔开花的月亮树,也有时总拿他乡的山与童时屋后的山作对子,要写上几个不同的山字来。说起对山的印象,有人说天下的山都是一样的,天下的河也只是多了几道弯,天下的雪飘也只是多了人的雪,天下的酒也是醉了一样汉。山有什么看头,山有什么眷恋,山的脚步重量还没有走够吗?可我要说,我是一个山娃,一个与山与山的寺一样,畅想着大山的步子缩短,畅想看山外的云彩秀宽,就不能不说,大山里装的梦与大山装的纯朴厚音了。

  前不久,有机会探望久别的大山老家,一条宽畅的山道,虽多了崎岖的十八弯,可那朵朵爬高的云彩与我一起秋千起一山的红装,结成灯笼的柿子,站在山腰,如一个个老汉抽着旱烟,烟袋里鼓鼓,说着大山的土话;偶儿,有红枫叶飘过,如一个个彩翅的蝴蝶,在走访山里不多的人家,然后惊鸿起一片不速来云;刹时间,山雾朦朦,让我想起古人说起“除却巫山不是云”的佳句。我可又恍然大悟,这里的山虽不是巫山,但这片云绝非不能不说是巫山的云了,这云来得忽隐忽现,仿佛是一个禅道高深的山,在与你进行了一次寺音听佛;也仿佛是大山探望大山外的云的一次约会,它们预约的日程,恰好让我遇上,看到了大山西溪上,紫云朵朵;如若,你是佛家弟子,会感叹是佛祖坐着五朵彩云,来采摘这山上的灵草;也许是佛祖来山顶上那座寺庙,进行一次讲学吧!

  进山不久,就到了九龙庙,说起这九龙庙,倒有一个传说,据说这大山里住着一个荷花仙子,她美如皎月,纯朴善良,时常向龙王九子说情,帮大山的人借雨,也时常给山里人送仙草治病。可是,山里有一个黑风怪,道法高深,每年的八月十五要出来布黑云,让山里的人送一个童子给它喂食,山里人怕极了,每到八月十五那日,就闭门不敢外出,外出的家里人不敢回来;荷花仙子看到眼里痛在心里,于是在八月十五那日,请九龙王子来一起助她除妖,那个晚上,黑风怪与荷花仙子、九龙王子恶战一天一夜。黑风怪死了,倒在地上变成黑风石,荷花仙子与九龙王,分别变成了荷花池与九龙湾,现在人们把荷花池叫成了三潭。

  过了九龙庙,有一个三户人家的三道湾,一户住着一道溪河,河水不深,可汇集之处的水,清澈如镜,水凉而不寒,到河里踩踩大青白石与个头大小恫异的石头,你会感到这不是海岸线的沙海,可会感到是站在半云半雾里,走到了天上的星河;尤其是那雪白的河石,大的如云朵,云朵上又有天池,池水深的有一人深,浅的有没足之浅,外形有圆规画的圆,也有花辨形的开口笑;如若抬头看,会看到一帘帘飞溅的水花,从一个个台石上正开满了一树的梨花;也会幻觉到是一个桃花岛上,正在浪漫开花的花帘;这三户人家,分别是三个姓,他们平时以河为邻,农忙时相互换工,农闲时相互客请,虽不是同姓,但亲如一家。

  三道湾再往上走,就到五朵山顶了,如若不是眼好,很难分辨出来,那草丛里露白的是花或是羊了。我在碎步前行时,遇到一个八十有余的老者,在雾雨过后,那片初睛的河道坡上,正弯着身子赶着羊,半坡上走路,比我这个年轻他好许的人走得巴实,胡须已经白到烟袋管上了,但身轻可以说如云了。我上前攀谈,现在山里路修得好了,电也通上了,孩子可以到山下坐车上学了,说起幸福来,活了几代人,还是现在日子好,我听完,想起自己小时,背着比自己大的行李,一路在山梁上爬行,而为之幸福得潸然泪下。

  这次回山,我的心如大山那条纯厚的山道,听了一山的音,醉了一山的云,静了一山的心,大山的胸怀宽厚得如我梦幻的思念感怀,山的梦如云上的飘逸;九龙王与荷花仙子的神奇传说,让我相信,一切黑风吞噬的山石,一切吞噬生命的声音,一切恐胁的暴力,最终以一个黑石头为墓碑,躺在一个黑色的匣子里,让荒草去记载它的年岁。

  少时多梦云看醉,老时顿思乡音碎,愁雨影衣望江泪,一水东流数枕岁, 莫道今宵无酒醉,心事飘絮对月杯, 割舍不去云山岁,只管袖字语句写成绯。今宵,且把秋风去探雨,看云山雾雨,笑黑石已沉落写成泥。少时,发呆的那朵云,如我割舍不去的往事思絮,没有字句的标点符号,在五线曲谱上悠扬弹唱,我酷爱大山,爱那里的一草一梦,一水一音,一禅一语。

  夏河夏河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第一次到甘南,迎面是冷清的高原萧杀。山峦的植被仿佛人头顶刚刚害了癣癞病,畴野灰黄灰黄的少却了年少的生机,只是,天蓝的若靛冰,云白的似堆雪,脚下一泓曲水悠悠北去,默默地让路旁的标牌告诉我,夏河到了。

  夏河,是甘南藏族自治州的一座幽静小城,大夏河横穿而过。有趣的是“大”、“小”在此邂逅。之所以说大是因为大夏河发源青海的达日合卡山,流域面积7000多平方公里,干流长160公里,是黄河上游的一条支流。而由此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才命名的夏河县仅仅几万人,城廓一眼望穿。但是,城小名气大。这就又要归功座落在城西,有“世界藏学府”、“中国小西藏”之誉的藏传佛教寺院拉卜愣寺了。

  拉卜楞寺是甘南旅游的名片,据载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,始建于清康熙四十八年(1709年),有18座金碧辉煌的佛殿,万余间僧舍,崇楼广宇,鳞次栉比,金瓦红墙,气势非凡。

  拉卜楞为藏语“拉章”的转音,意为佛宫所在之地,由嘉木样活佛创建,占地千亩,史称属下108寺,分六大学院,还有“拉康”即全寺各扎仓的喇嘛集体念经聚会之所18处。并以寿禧寺规模最大,高6层、20余米,殿内供奉15米高的释迦牟尼佛像,屋顶金龙蟠绕,墙脚银狮雄踞,庄严宏伟。

  据说世界上最长的转经廊在拉卜楞寺。我顺着一个个转经轮前行,听人说有四公里长,我倒没有毅力步量记程。但见虔诚的藏民,不知疲倦的转啊转,走啊走,一生都期冀在这礼佛的路途上。

  凝望着红、白、黄落错的三色建筑围墙,想象着这些佛殿、经堂、学院鼎盛时的场景,不禁黯然那连片的颓垣废败的破屋老巷,谁曾想到这里曾居住过三千僧众。

  步入前殿,藏王松赞干布像被供奉中央,从那气若神定的目光里,我揣想到当年王者的英姿,连大唐皇帝也不得不侧目相望。我去过西藏大昭寺,曾为文成公主远嫁感伤,但在这里,不得不为她倍增荣光。

  悬挂“慧觉寺”匾额的是正殿,可容4000喇嘛同时念经。寺中还有两座讲经坛以及藏经楼、印经院,珍藏藏文经典6万余册。

  登上贡唐宝塔,塔顶有一尊从尼泊尔请来的佛像慈念远方。我不知道是佑护苍生,还是朝恭家乡。在俯瞰拉卜楞寺全景时,我倒是有了新发现。半山腰上“蹲”着些异常矮小的房子,经询问得知那是僧侣们苦修闭关的地方,每个不足2平米。慨然之余,我不禁联想,当下那些富贵门执迷皇辇宝车,别墅连栋,亿万资财,红颜成群,人生到底是什么?

  咀嚼刚才法堂高僧与宾客的对话,感慨万千。

  “为什么修佛”?

  “要解除人生的烦恼、苦难”。

  “那么烦恼苦难从哪里来的”?

  “从迷来的”。

  “乐从哪里来的”?

  “从悟来的”。

  “求佛能升官发财么”?

  “罪过,佛只能给人生快乐”!

  夏河,英雄的土地,睿智的灵境。古往今来,中央政权与吐谷浑、吐蕃、西夏、嘶罗王朝在这片土地上轮番厮杀,大夏河见证了历史兴衰。唐朝名将哥舒翰在此屡破吐蕃、占领石堡城,夺取九曲。明代兵部尚书王竑曾赋《大夏秋声》:“河流滚滚日倾东,今古咸蒙大禹功。巨浪奔腾连日雨,急湍澎湃九秋风。雄音远渡凤林外,遗响频来草舍中。任汝蛙鸣蝉噪在,彼声不与此声同”。从嘉木样·阿旺宗哲创建拉卜楞寺到六世嘉木样·洛桑久美图丹却吉尼玛,拉不楞寺培养了多少藏学人才,那都是夏河乳汁的哺育。

  人是要有精神的,民族要有信仰,中华民族一路走来不是么?

  抬头见佛——印宗禅林掠影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  总觉得西南苗疆之地是个充满神秘感的地方,地近边陲,风土人情迥异。所谓南蛮之地,多民族居住,更有蛊毒瘴气之类的传说,文化的差异更平添了一份透着些恐怖的神秘。

  说不清探秘之心是不是也可算作一种窥视之心?但,大凡是人道神秘之处,也必是人心欲探之地。好奇?窥私?抑或兼而有之。只欣欣然终于能于放松几日,跟滚滚红尘说声“再见”,于是便毫不犹豫地背上行囊踏上了贵州之旅。

  贵州数日,最切身的感受就是那种多雨的天气,森林植被、水文资源的丰沛;喀斯特地貌的秀美;以及经济腾飞前的躁动。“天无三日晴,地无三里平,人无三分银”虽是昔日贵州的写照,但今天的贵州那种经济腾飞前的躁动是切切实实可以感受到的。贵州异族的文化灿烂固然赢得了我们惊奇的目光,但天龙堡的汉文化同样堪称贵州另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线。

  天龙堡——明代扼守滇黔咽喉的屯军之所,是个地地道道汉文化地区。原居民皆为汉人,他们不无自豪地称为“老汉族”。他们不仅能准确地报出他们的祖籍当属南京市某某区,操持的也是一口颇为地道的南京话,如同屯军和戍边人通常的命运,他们最终成为了屯、戍之地的外来居民,也许是因为古代交通的闭塞,也许是因为旧日各民族之间的相互戒备之心,这个“老汉族”地区的文化不但没有被土著化,还保留了许多明代汉族文化的特点。形成了文化中的化石现象。不知是不是由于戍边人的思乡之情,远在贵州高原天龙堡的一座“高百余丈”的小山也起名叫做了“天台山”。名震全国的浙东天台山是佛教“天台宗”,道教“南宗”的发祥地,是名僧“济公”的故乡,素有“佛宗道源,山水神秀”之称。不过山不在高……

  天龙堡的天台山,山“高百余丈”、“坚创造空”,唯从南面可拾级而上,林木蓊郁,浓荫蔽道。西、北、东三面皆绝壁岣岩。周围又“凿石砌之,高与山等”。第一道山门的“黔南第一山”,虽令人感觉有些狂妄,但其一股豪气也油然而生!将近山巅,有印宗禅院一座。门前对联“云从天出天然奇峰天生就,月照台前台中胜景台上观。”内容好,书法佳,“天台”二字三次巧嵌联中,令人对天台胜景浮想联翩。“印宗禅林”四个大字更是道出了这个小寺庙在佛教中的地位。原来,唐时有印宗法师,遇到六祖惠能大师在岭南讲经说法,觉得惠能大师的见解、德学确实比自己高,当时惠能大师是在家居士,向印宗请求出家,印宗不仅给他剃度,剃度之后印宗还拜惠能为师。惠能即是禅宗六祖,而这位印宗便集六祖的恩师和六祖的高徒于一身,给世人留下一段汉传佛教中耐人寻味的佳话。

  禅院建在山顶,因山势所限,建不得巍峨大殿,寺中文物有些独特:一是宝剑一把、一是象牙朝笏一只、一是清代官服一件,传为清初吴三桂自黔赴滇朝拜此山时所赠(吴三桂之叔吴风出家于天台山)。冲冠一怒为红颜,吴三桂当得好男人;引清兵入关,致使异族入主,山河易帜吴三桂不折不扣是个大汉奸!拥兵自重,叛清割据,吴三桂实在是乱臣贼子。进得印宗禅林之前,万没想到在这西南之隅的小山上竞有如此之多矛盾而又统一的文化!师耶?徒耶?是耶?非耶?人心自有向背,历史自有公论。

  从禅林出来,下山时偶一回头,见一崖隙间正端坐一佛。正印着“抬头见佛”,归来思之数日:当是抬头见佛,还当是心中有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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