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打灯难灭,
风吹色更明。
若非天上去,
定作月边星。
寥寥几语,却将灵动的精灵细细描绘。那正是流萤,于天地间绽放光彩的夜之仙。
还记得儿时乡村寂静的夜里,质朴的农家早已熄了灯火。精力过剩,了无睡意的我便常常打开床边的小窗,任习习凉风吹拂,以抚平心中的燥热。那时候,萤火虫是很多的,大多时候都会有一两只飞到窗前,那一闪一闪的萤火,类星陨,若生花,疑神火,似夜珠,每每使我忍不住想捕获这些小精灵,却又怕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它们。如今想来,颇有古人“长忆儿时竹马轻,黄梅树下扑流萤。只在马蹄香落后,随风散作满天星”的趣味。
萤,历来是文人雅客的宠儿。这小小的精灵,不知触发了古今多少诗人的灵感与情思。咏萤诗中最引人注目的该是杜牧的《秋夕》:“银烛秋光冷画屏,轻罗小扇扑流萤。天阶色凉秋如水,卧看牛郎织女星。”失意的宫女在冷宫荒草凄凄,长夜寂寂下,只能以扑流萤聊作慰藉。凄凉悲切自不用提,但萤的魅力也可见一斑。几年前大火了一把的《宫心计》中便有一幕,已过双十的秀女凭借一只“萤舞流光”终获皇帝青睐。黑夜之中若隐若现的萤光,宛如夜之精灵,那般灵动不待细说。
令人扼腕的是,萤这种美丽的生物却在慢慢消失。从前不小心踏过一片草丛,便会有大量萤火虫涌出,在黑暗中起舞。不知不觉间,它们却没了音讯。后来在姑姑村子里见过几次。月光朗照之下,萤却不复当年模样,变得怕生,谨慎,脆弱。
再一次见到,是在淘宝网上,作为热卖商品,萤被放在狭小的透明玻璃瓶里,人为地限定了寿命,仅作为商品,作为情人间浪漫的小道具出售。当暗夜精灵被缚住翅膀,论只叫卖时,除了替它们悲哀,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
长辈曾告诫,不可随意触摸萤火虫,那是它的火焰,会烫伤人。我想,如果还有机会,灼伤一下又有何妨?
【作者:wangqiang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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