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来到这里时,心中是满满的灿烂。
我们彼此问好,陌生而新奇。对于四年同寝的室友,我想象我们愉快地度过这些年。熄灯后,我们彼此诉说着自己,我对于每个人的印象都是平平的,唯一记得的是她是我们最初的寝室长,在推脱中当上的寝室长。
曾有一天,我们闲得慌,KD请假回家,我们便着手研究她的密码锁,我们各自分工,把这小小的锁玩得不亦乐乎。出乎意料的是,第二天,KD竟发现她的一个锁坏掉了,那是寝室长玩的锁。我们托出了玩锁的事情,而她却不承认是她弄坏的锁。KD未怪我们,她却说:“你别怪他们,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的。”说完还近乎安慰地拍了拍KD的肩膀。我一阵愤怒,和一起玩锁的Cici一起来到了阳台上,初来乍到一个人生活,不习惯这样没有家人理解我们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。KD看着这样的场景,不安地走进浴室,渐渐地也隐约传出了低低的啜泣声。她是不是偷偷看我们俩一眼,而又一边安慰着KD,她特别想一个很好的疏导者,而在我们看来,不过是鳄鱼的眼泪。从此她在我的心里生出了秋鹤。
从那以后,因为诸多有的没的的原因,对她的躲避和浅浅的怨怼开始蔓延到全班。我们特别容易把不屑集加在她的身上,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会引起极多的流言蜚语与指指点点,她于是总跑到外班去和那些奇怪的朋友在一起。她开始习惯于低头驼背,被称为“猩猩”。
后来她严重骨折,开始每天回家。与她不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后,我也开始从不得不理睬她到对她的极度冷淡和无视。天意弄人,又因为一次意外,她要休学半年,就不再回学校读书了。我们偶尔猜测她会不会回来或是其他,偶尔有人问一句“她现在在哪里读书?”,“过得怎么样?”——没有一个人给出笃定的答案。她就好像被擦去了一样隐没在时间流逝中。我也渐渐去遗忘她,她根本没有怎样鲜活地活在我的过去以及记忆里,她只是来走了一程,多了一个可以让我们泼脏水的角落。
大概一两年过后,偶然在一次外出的途中我见到了她。她依然如故,正接着电话,我们彼此对视,我猛地认出了她,可是我们谁也没有作声。我不知为何,信誓旦旦地以为她一定认出了我,那种目光,我虽久违,却又熟悉,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对她有敏感的意识。好久不见。直到我们彼此擦肩而过,我才想出该问她一句你还好吗。这些日子来,偶尔夜深人静也会想到过去的那个不受待见的人有没有什么改变,只是真的见到她了却不知如何是好。如今寝室散了,也不再回忆什么了,回忆回不去。
我渐渐地想记忆里有她的那些事,尽管不那么美好。我忽然想到了杨绛的《老王》。熟悉我的人都说我是幸运的,成功的,学习上、工作上都如鱼得水,可她不一样,她没有光鲜的外表,也没有过人的才能。这么一来,我竟对她有了一些难言的愧怍。
后来,在一堂班会课上,有一个男生为我们主讲,他也是那种旁人不愿接触的人。大家大声指责他的课件是网上下载来的,不知所云,也没什么意思,匆匆放过去就好了,教室里一片混乱。我对班长说:“你跟大家说,无论如何,上面的同学都是值得尊重的。”我在一瞬间想到了她,和我那些细碎的怨念。她和台上那个人似乎在哪里建立了一个重合的点。我原谅台上的那个人,却从来极少想过却理解她。而我却又觉得我之所以这样做,是由我们对视一瞬间,她的目光,我的愧怍在驱使着,回忆在后来驱使着。
回忆可以让你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审视从前,从而明白一些以前不明白的事,不理解的人,不承认的错,它总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行为。
【作者:玉石】
原创文章,版权归作者及出国留学网所有,未经授权杜绝转载,违者追究法律责任。
如果你有好的文章,可以点击【投稿】,让大家看到你的作品,同时也有稿费可以拿,快来投稿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