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抬头,铺天盖地的无际就塞满双眼,平原从来是没有遮拦的——远。
平原上站着参天树木,高大楼房,巍巍井架,赫赫桥梁……所有一切因近而高大的,都会因远而渺小,在平原的怀里能小成一个点,甚至因远而消失。
潺潺的流水,飘飘的雪花,青青的草地,绿绿的树林,还有,平原上升起的朝日,秋空上远归的鸿雁,相逢时飘散的酒香,别离时伤心的泪滴,……这是平原的表达,更是远的诉说。
从童年到少年又从青年到中年,岁月流转,光阴荏苒,草绿了黄了枯了,发黑了花了白了。人生的四季在平原上收获着岁月的春夏秋冬。寒来暑往的经历暗淡了激情冲动的年少轻狂。我是老了平原,平原是年轻的我。那年的花谢花开,那年的秋水长天,那年的榆钱香甜,那年打着灯笼在雪地里游荡的懵懂少年……一切似乎就在眼前,似乎只一会功夫,怎么却已匆匆数年?不能不让人感叹这生命的短暂与岁月的无情。默默地望着平原,平原依就那么安然地——远。
那一方方地土地种着一方方的庄稼,那一方方的庄稼养活着一代一代种庄稼的人。春种秋收秋储冬藏间,演绎着生活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,更归纳着父慈子孝的厚重与儿儿女情长的淳真。平原是一本书,活着是一个故事,远是它的厚度。
那一个个的村庄淹没在树中,村外是一个个的坟地,这是一个从生到死的过程——村庄是逗号,坟地是句号。故事在村里发生到坟地讲完。一个一个的时代被埋掉,一个一个的故事被讲完,有的讲完便再无人提起,有的因为生动而被代代流传。人们往往记住了好的或不好的,而忽略一般的。
远是一种回答,远是一种禅释,远是一种抒发,远是一种态度,远是一种思考,远更是一种成熟。
【作者:牧马蓝天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