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那朵微笑,漾于心中,其中阳光悠悠。
周末放学回家,心绪矛盾。放松、学习,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。我要见我的外公外婆,我要抚摸旧屋的一砖一瓦,我要伫立在小房间里望着四周贴满海报的墙,我要骑着单车奔驰在大街小巷,我要登上大伯的新房子俯视农村大地,我要抓起篮球往门前的篮筐猛砸,投出绝杀……
我站在水泥路上,水泥路面下,是不断发酵的浓厚的泥土,然而,浓郁的泥土气息却被坚硬的混凝土隔离,我嗅不到,嗅不到。
尽管知道后果,但在脚踏进公交车的那一刻,便义无反顾了。
后排右坐,不变的位置,不变地撑着脸靠在窗边,望着无尽的黑暗被缤纷的华灯无情的撕破,一盏盏稀疏的明灯高高伫立在路边,路人看得到被照亮的一朵朵光点,而光与光之间的黑暗,路人永不得知。
由于是末班车,乘客大多都昏昏欲睡。从车外清冷的空气中,来到这暖和且显得有些慵懒的车厢,我也些倦意了,把头埋在厚厚的围巾中,打算小憩一会。车窗玻璃缝中漏网的冷风正对着我的头,冷风像在视网膜上凿了一个洞一般,向里哗啦哗啦地倒冰水。
“呵——嚏!”我到底还是在与恶劣天气的斗争中处于下风。
我这一声喷嚏惊醒了不少梦中人。沉睡的乘客似乎被我这喷嚏声给吵醒了,他们睁开眼,向着“声源”看过来,那是齐刷刷的愤怒,我有些内疚、也有些惶然地看着这些目光。就在一瞬,我发现了一双眸子,那深深瞳孔里的光芒柔和地照射皮肤,暖和全身。随即,那人的嘴角出现一抹笑意。可我却一时没能为这一抹笑意配上合适的形容词。那是理解的微笑!思维停滞了一瞬,终于重新启动,搜寻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。
一嗖嗖凉风从你面颊刮过。我看不到风,可我能伸手捕捉缕缕柔光和风,任凭它们沿着分明的脉络,跑满全身。如今眼前的黑夜,车依旧来回流动,我沿着一定的路线,穿梭在华灯之间,闭上眼,一米阳光把寂暗的心灵轻柔安放。
眼前开始出现熟悉的景物,外婆家到了,我匆匆跳了下去。从车站到外婆家还需走一段小路,我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那一朵微笑上。雾霭弥漫的尘封心灵,依稀可见的阳光显得格外稀罕,从来没有对阳光有如此强烈的渴望与眷恋。阳光穿过雾霾,一抹又一抹地投射在长满从草的心灵上,斑驳成点点温暖向四周晕染。
沉思中,我抬头一看,外婆已经在屋前等我了,接住我的,同样是一朵阳光的微笑。
花月伴清风,唯有那朵微笑,漾于心中,其中阳光悠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