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了一整天的我,终于忍不住起床了,休假本应是美好的,可是,现在的我怎么好像只能和电脑、电视、电话这些朋友过日子了。
‘姐姐!我回来了!’木门无辜地被刮了一巴,‘嘭’的一声把我的呆滞敲醒。‘我的小祖宗啊,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。’我的心暗自抱怨着,‘一心,快帮弟弟抹一抹汗,不然等下着凉了’妈妈说。
我拧乾了毛巾便召弟弟来,活泼好动的他一蹦一跳地来到我的跟前,习惯地闭上双眼,等我为他抹汗。我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脸上的汗水,生怕把它弄痛。‘今天去游乐场玩什么了?’我问。‘有滑浪飞船、过山车……’闭着眼睛的他一副沉思的模样,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。突然,他眨了眨眼,问:‘姐姐,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呢?会比我现在玩的东西更好玩吗?’‘那是当然,姐姐以前玩的东西可有趣了。’我神奇十足地说道。他伸出小手问‘那有证据吗?’我想这动作肯定又是他从哪套电视剧裡学回来的。我拍了拍他的小手说:‘好!等下就给你瞧瞧。’说毕,他便跑到客厅拿起平板电脑,左一击右一点地玩了起来。
我走回房间,拉开抽屉,把我那份沉甸甸的童年回忆搬了出来,那一本本发黄的相册,一件件精緻的玩具,一张张色彩暗淡的奖状……我随手翻开一本相册,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不断转变,而拍照的地方却几乎都是同一个地方,那是一个见证着我长大的地方——奶奶家的院子。
一踏出院子,就感到微风习习吹来,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,使整个人都焕然一新,放心下来。还记得那时的春天,我和邻家的孩子会一起拿起小铲子,翻翻泥土,找水萝蔔,每当我们挖到水萝蔔的时候,我们总会惊唿:‘今晚有饭吃了!’于是,我们便搬出家裡的碗碟刀叉,上演一场扮‘家家酒’游戏,真是不亦乐乎。夏天的早上,我们会带上我们的武器——‘羽毛球拍’,来一场‘羽毛球大战’,那时候再怎么疯啊,闹啊,大人们也不会管,在玩到满头大汗的时候,来上一两条美味的冰棒,剎时,我们彷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秋天的夜晚,小伙伴们总会带上小板凳,来到奶奶家的院子,围成一圈,等邻居陈阿姨来为我们讲故事。这是,奶奶更会端上一盘自己种的水果,真是吃在口裡,甜在心裡。冬天的下午,我们又出动了,捡木柴,搬红砖,一大堆孩子分工合作,不出一会儿,一个纯天然烧烤炉便製成了。这是,大伙儿总会拿出自家种的番薯,烧一烧,烤一烤,看一看谁家的比较好吃。
‘姐姐!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吗?’这时,我才从陶醉中醒来。‘是啊!这就奶奶家的院子。’‘只不过是一块空地罢了,那又有什么好玩的呢?’说毕,他又拿起他的游戏机,走进了另一个世界。
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块‘空地’,但对于我来说,它是我的‘游乐场’。记得那年妈妈告诉我,我们一家要移民去香港的事。我听完,眼泪便掉下来了,我捨不得,捨不得奶奶,捨不得我的小伙伴,更捨不得我的‘游乐场’。走的那天,我没有勇气和我的小伙伴道别,我害怕离别的滋味,害怕我的眼泪……
直至去年,当我再次回到那片土地,我才发现当日的游乐场,已经面目全非了,发展商準备兴建新的地产项目,而那些小伙伴亦各奔东西了。
错过了便不再回来,‘再见,我的游乐场!再见了!我的童年!’收起了相薄,我又继续打开电脑,开始我的工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