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亦复如是地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,唯有你,我的小时梦在那湛蓝的天空上划过那转瞬即逝的白痕。
小时的我和你都有相同的梦,便是一起逃出家庭的束缚,做自己想做的事,在稻田里赤着脚捉着那飞不快的蜻蜓,在肥沃的草原上看那靛青的天空浮着朵朵白云,在幽静的夜晚一起到森林最深处,追逐那最美的萤火……这些幻想总让我们有了追求梦的动力,可是那时的我们却知道自己的能力太微弱,恐怕连家庭的束缚都无法摆脱。但这又有什么?
很快,在这些梦的催促下,我们做出了一份出逃计划,在晚上大人们都在熟睡之际,我们轻手轻脚地关上大门,偷偷地跑出了家,至今我仍记得你偷溜出来时那张幼稚的脸颊上浮现的两团红晕,以及那挂在嘴角上顽劣的笑容,还有那双如黑宝石般在晚上灼灼生辉的眼睛。你拉着我向一条路狂跑,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,我知道你的心情,而我也在为脱离家庭束缚而感高兴。夜晚的风呼啸地从耳边划过,夜空上的几粒明星在为我们指明方向。这便是我们流浪的开端。
你和我走着走着,竟来到了车站,我隐隐有些诧异,看着你麻利地付了车钱,脱口问道:“你这是要回奶奶那?”你抿着嘴,坚定地点点头,“那不是自投罗网?”我表示不理解,“不,不会的,他们不会去惊扰奶奶的,而我们也不去找奶奶,只是回老家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。”你慢条斯理地说着,这一刻,我觉得你依然成为了一个小大人,可以让人依靠。最终我们到达了那里,来到了那熟悉已久的稻田。
稻田里那鲜绿的麦子显示出他们还未成熟,里面的稻草人如骑士一般守护在那里,只有几丝微弱的蝉鸣,没有想象中的蜻蜓,一切显得那么寂静,你的眼中充斥着失望,咬着下唇,像是在思考着什么,我慢慢走上前,拍了拍你,故作无谓地说:“其实没什么的对吧,我们还是可以看星星的嘛。”你看了看我,仰起头望着如墨般的天空上点缀的几许繁星,脸上又粲然了,其实你不知道我在之前已对梦产生了无力感,对不起,我退缩了——
我们两人背靠着树躺着,不知是不是晚上的一切是你疲惫,竟很快地睡去,而我则掏出了那准备已久的手机,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,说了几句,便挂断了,我深深地知道马上会有人来接我我们了,我留恋地望着那片稻田,嘴角勉强牵出一抹笑容,是我扼杀了自己与你的梦。
当你醒来时,我们已在爷爷奶奶家中,你的眼中流露出了绝望,但更多的是不解,直到姑姑摸着我的头说道:“小宛真乖,帮姑姑找到了他,真是个好孩子!”你原本垂着的头,猛地抬起来目光死盯着我,我不敢和你对视,强作镇定地看着别处。终于大人们默契地回房,只留下我和你,“为什么?”“我——不知道。”其实我心底已有答案,因为梦太过庞大,我们还不够能力实现它,所以……
“算了,不怪你,梦想果然只能有一人去实现。”你说完,就转身回房,你的背影是那么决绝,容不得我挽留。
末了,我还是想跟你说声抱歉,但我的梦想还是跟你一样,不曾动摇,只是我们对梦想的答案理解不同罢了。
或许这就是答案的奇妙之处吧……